2000年6月22日，瀘州市合江縣榕山鎮(zhèn)所轄長江水域發(fā)生一起客船翻轉倒扣江中，造成221人落水，130人死亡，直接經濟損失300余萬元的特大水上交通事故。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本期帶您回顧：四川省瀘州市合江縣“6·22”特大水上交通事故。

各位聽眾大家好，歡迎收聽《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我是百寧。今天，我們就關注 四川省瀘州市合江縣“6·22”特大水上交通事故。

2000年6月22日早晨6時53分，瀘州市合江縣榕山鎮(zhèn)建筑公司所屬“榕建號”機動短途客船在瀘州市合江縣境內榕山鎮(zhèn)翻沉。船上221人，其中包含船員3人在內全部落水，經多方施救，生還91人，造成死亡130人的特別重大水上交通事故。

按照事故調查領導小組的安排，技術調查組對事故進行了勘察、取證、計算、分析鑒定，最終查明了事故經過。

2000年6月22日早晨5時50分“榕建號”客船從長江南岸金銀載客起航上行開往榕山，先后靠泊北岸的“銅千灣”和南岸的“路口”、“下浩口”上客。從“下浩口”開航后船上載客218人，包括船員共221人。當船行到“上浩口”過河到北岸上行，6時41分左右到達“流水巖”時，遇濃霧，能見度不良，駕駛員周守金準備在上面的“淘金山”停泊避霧。在船將靠攏時，能見度又略有好轉。在部分旅客的要求下，周守金決定用慢車繼續(xù)沿北岸上行。當行至銀窩子處時與下駛的“白米小機2號”短途客船互會左舷，6時50分左右會完船后用了左舵約5度，車速仍然為慢車。兩分鐘后，由于霧更濃，兩岸都看不見，船舶迷失方向。駕駛員周守金急忙叫梁如兵到駕駛臺操舵，在未向梁如兵交待車、舵的狀態(tài)情況下就從駕駛臺出來經過頂棚甲板到船頭，站在前面右舵梯子上指揮，此時看見船頭左舷已搭在夾堰水上，船向“坐北朝南”，估計已到南岸“劍口”的亂水區(qū)，忙抬起右手指向右舷一側要求用右舵。梁如兵即用了右滿舵，并用左進右退的“鴛鴦車”，船頭向右舷轉動。

很快周守金就發(fā)現船頭前方有一塊大礁石，忙轉過身去打手勢要求倒車。此時船尾已處于回流中，船頭搭在從石盤出來的斜流水上。由于船右舷尾部受回流沖擊，船頭左舷受斜流的沖壓，加之在“鴛鴦車”的車舵效應作用下，使船頭迅速向右轉動，船向呈“坐南朝北”勢，船當即橫身在礁石下面的亂水區(qū)。在亂水作用下向右迅速翻沉，于6時53分左右沉沒。船上221人全部落水，經“云拖403”、“川天化402”等船施救，救起91人，死亡130人，經濟損失300多萬元。

事故發(fā)生后，當地立刻組織調集了榕山、合江共19只船與先期到達的四川天華402輪及過往船只投入救授。同時，發(fā)動縣級機關和沿江鄉(xiāng)鎮(zhèn)村社廣大人民群眾，組織1000余人，征集大小船只40余艘進行打撈和施救。并派人與重慶方面銜接，請求重慶方面協助配合。

省市縣各級黨委政府高度重視，全力以赴開展施救打撈工作。逐鄉(xiāng)、逐村、逐戶核查上船、下船和落水人員，23日查清全部上船人員、死亡失蹤和生還人員。截至2000年7月2日，打撈尸體130具，并妥善處理。事故調查工作全面展開，成立了特大事故專家組，對事故原因做出技術鑒定。

“榕建號”客船1996年7月建造完工，同年9月2日經瀘州船檢所檢驗合格，取得船舶檢驗證書，船檢登記號為6129G96006。該船于1999年7月17日由四川省合江船舶檢驗站進行中間檢驗。該船為橫骨架式鋼質船舶，總長25米，型寬4米，型深1.2米，設計吃水0.75米，核定干舷454毫米，55總噸，雙機、雙槳、雙舵。核定乘客定額101人，洪期定額為70人。船舶檢驗證書有效期2000年7月11日。

該船于1996年10月7日由瀘州市合江縣榕山鎮(zhèn)建筑公司向瀘州市合江縣港監(jiān)所申請船舶登記，當日取得船舶所有權登記證書和船舶國籍證書，船舶國籍證書有效期至2001年10月6日。船舶所有人為瀘州市合江縣榕山建筑公司，經營人為梁如兵，船舶證書齊全，屬適航船舶。

當班駕駛員周守金，男，53歲，系瀘州市合江縣榕山鎮(zhèn)符陽村十二社人，與榕山鎮(zhèn)建筑公司簽定了勞動合同。于1996年11月9日取得四等二副《船員職務適任證書》，有效期至2001年11月8日。該船員的申請、考試、發(fā)證均符合國家規(guī)定，所持證書屬合法有效。但“榕建號”船為四等船，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船員最低安全配員規(guī)則》要求，該船必須配1名四等大副以上職務適任證書的船員，因此該船當班駕駛員等級符合、職務不適任。

當班司機石萍，女，25歲，系瀘州市合江縣榕山鎮(zhèn)符陽村十二社人。該船員的申請、考試、發(fā)證均符合國家規(guī)定，所持證書屬合法有效、適任。

四川省瀘州市合江縣榕山建筑公司，成立于1992年，該公司住所為瀘州市合江縣榕山鎮(zhèn)正街54號，法人代表梁應金，注冊資金70.9萬元，系納入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管理的集體所有制企業(yè)，并向榕山鎮(zhèn)政府繳納了一定的管理費。公司經理梁應金，其弟梁應超為副經理。在四川省瀘州工商行政管理局合江分局取得“營業(yè)執(zhí)照”，主要經營三級土木工程建筑、砂石采選、水泥預制構件制造、裝卸搬運貨物、建筑材料的銷售，兼營客船運輸。1995年6月該公司向瀘州市合江縣交通局申請由公司自籌資金新增一艘榕山至李子壩的短途客船，經瀘州市合江縣交通局批準，于1996年7月由瀘州市合江縣第二造船廠建造完成了“榕建號”客船，該船屬合法經營。

根據事故船舶的裝載情況，查閱原始檢驗資料，按國家船舶檢驗局穩(wěn)性和載重線規(guī)范，進行校核，事故船舶穩(wěn)性指標為：（1）超載時排水量增加5.768噸，干舷減少71毫米，不滿足規(guī)范要求；（2）初穩(wěn)性高主0.420米，不滿足規(guī)范要求。

沉船打撈后經過勘驗發(fā)現，船舶主體及客舵頂棚基本完好，船舶駕駛艙室圍壁破損變形、無頂棚。駕駛臺舵盤丟失，舵位指示器指針在右滿舵位置，右舵舵桿聯接法蘭盤連接螺栓脫落，舵鏈未受損，雙舵舵柄在右滿舵位置，未發(fā)現左舵舵葉。機艙駕機合一，操縱系統聯接鋼絲已斷，雙主機油門在零位，右機齡輪箱在空檔，左機齒輪箱在倒檔。船體檢測無此次船舶發(fā)生碰撞的痕跡。

調查事故發(fā)生的原因，主要是該船在流水巖遇濃霧，能見度不良，按照規(guī)定，應當即就近選擇安全靠泊地點停航扎霧，而該船駕駛員周守金卻在淘金山準備靠泊時而未靠泊，繼續(xù)沿北巖上行，想僥幸駛出霧區(qū)。船舶在過銀窩子后，用左舵約5度，使船舶向霧區(qū)深處駛去，導致看不見兩岸，駕駛員周守金驚慌失措，最終導致船舶駛入亂水區(qū)發(fā)生事故。因此，違章冒霧航行是發(fā)生本次事故的主要原因。

而該船經船檢機構核定的乘客定額為101人，但在事故當天卻載客218人，顯然，這艘船已經嚴重超載。加之在頂蓬上載了30人左右和10多挑蔬菜，使船舶移動性明顯降低。在遇到亂水后，無法抵御其他外力作用，使船舶很快翻沉。因此，超載是發(fā)生本次事故的又一主要原因。

操作不當和臨危措施不當是發(fā)生本次事故的直接原因。一是船舶航行至“淘金山”時本應果斷靠泊扎霧，卻繼續(xù)上行。二是航行至“銀窩子”處時本還有一次選擇靠泊扎霧的機會，而該船卻用左舵約5度，加之又不及時回舵，使船舶一直駛向河心；在航行至主流區(qū)域時，車速又慢，船舶不能抵御流水作用，船舶從縱向略往下坐，橫向朝南岸側移，致使船舶駛到“劍口”礁石外側的夾堰水。三是在船頭搭夾堰水時，操右滿舵，船頭向右轉動，使船頭處于斜流上，船尾處于較強的回流中，并在左進右退的“鴛鴦車”作用下，加劇船舶向右轉動并橫身于有泡水、回流、夾堰的亂水區(qū)域。上述不正確的操作，使船舶造成危險局面。因此，操作不當和臨危措施不當是發(fā)生本次事故的直接原因。

調查后發(fā)現，榕山建筑公司采取請客送禮等不正當手段獲取“榕建號”的運營手續(xù)；只顧追求自身經濟利益。放任“榕建號”船主在甲板頂棚上焊接欄桿、梯子，并將駕駛室整體升高80公分；對該船長期嚴重超載、超線路營運的重大安全事故隱患未督促采取措施糾正和防范。

經四川省紀委、四川省監(jiān)察廳會同省安全生產委員會辦公室共同議定，省紀委常務會研究，并報省委、省政府同意，除4個直接責任人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外，決定給予26名有關責任人員黨紀政紀處分。

但讓人惋惜的是，“6·22”特大沉船事故的余痛未絕，時隔兩年多，四川省合江縣再一次被憂傷所籠罩，2002年，與“6·22”事故的發(fā)生地相距僅有兩公里左右的長江榕山段又發(fā)生一起特大沉船事故。根據當地官方公布的數據，“8·2”事故發(fā)生當天，肇事渡船共載客59人，其中駕乘人員4人，在第一個?？奎c有19人下船，剩余40人在接近終點碼頭時隨傾覆客船全部落入江中。

2002年8月3日下午４時，記者趕到號稱長江入川第一鎮(zhèn)的合江縣榕山鎮(zhèn)渡口，“8·2”事故船只正是從這里橫渡到對岸時沉沒的。渡口上事故救撈組的橫幅和現場幾十名群眾，包括一些正在尋找親人的家屬悲愴的哭聲讓人感覺到這里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在渡口旁的一面墻上，寫著“珍惜生命，不乘違章車船，樹立安全意識，確保一方平安”“血的代價‘6·22’，血的教訓‘6·22’”等幾排大字。在事發(fā)的江面，江水湍急，已經看不到沉船的痕跡。對面老渡口的旁邊，立著一塊“6·22”事故的警示牌，上面寫著載客最多98人。據渡口工作人員告訴記者，“6·22”特大沉船事故發(fā)生地距此不到兩公里。

目擊者楊時清講述當時的場景時充滿了遺憾：“事故發(fā)生時，我正在江面的漁船上，看著‘合江7號’輪在渡口載了幾十名乘客后，駛往對岸白米鄉(xiāng)老渡口，大約過了二三十分鐘，就聽到有人喊船沉了，我往對面一看，‘合江7號’已經沒影了，還有一些人漂在水面上，我馬上開船過去，救上來一個男的，還撈上來兩個女子，可惜只有男子救活了。”

據初步調查，肇事渡船翻沉的情形為：渡船逆流而上向第二個?？奎c老渡口碼頭行駛中，因螺旋槳被江上的漂浮物纏住，加之渡船本身動力不足，而危機時刻駕駛員操作不當，渡船尾部與停在岸邊的一駁船船頭相撞，變向的渡船被江水沖翻，鉆入駁船船底沉入江中。

發(fā)生事故的是一艘被承包的客船，船體較舊。在長江主汛期的準載人數為68人，這艘客船每天都要在長江上擺渡幾個來回。據當地一位知情人士稱，“合江7號”輪在事故發(fā)生前，就出現了因動力不足而難以靠岸的情況。榕山鎮(zhèn)人許志明，當天上午乘坐這艘船時就發(fā)生了類似的情況，他說，這艘船當時就嚇了我們一大跳，好在沒出事，只是被沖出半里遠，可能是機器老化動力不足的原因。

當地有關部門加大了對落水失蹤人員的搜救工作力度。據瀘州市航務管理工作人員介紹，事發(fā)后組織300余人、38艘船順江搜救落水人員全力打撈，事故發(fā)生地下游的重慶江津市組織了4艘船協助搜救，但由于長江進入汛期，江水湍急，搜尋工作難度較大。

渡輪是否超載？調查初期眾說紛紜。該鎮(zhèn)黨委負責人陳世敏稱，事故發(fā)生時，該船只有三四十名乘客。然而，據當地群眾講，該船的準載是98人，由于事發(fā)時值散場回家，因此載客應該不少于這個數，一位早上乘這艘船從老渡口到榕山的乘客鄧世華說，船上裝了70余人。有消息說，事故發(fā)生前，該船已售票90張。

采訪中，記者聽到群眾議論，此船在兩個月前的安檢時，就因為不合格而靠在碼頭上沒有開航，但不知因何在安檢之后，卻又啟用。更有群眾說，該渡船在年檢時做過手腳——采取貍貓換太子的手法，用新船代替舊船進行年檢，以后仍然用舊船輪渡。

他們還對渡船是否在封船的情況下開航提出懷疑。據了解，前日4時，合江因上游發(fā)大水，而有洪峰降臨，到發(fā)生翻沉事故時，洪峰仍未退去。當時，水位達到11.6米，距12米的封渡警戒水位線已十分接近。據當地群眾說，有關部門曾下令封渡。

發(fā)生事故的“合江7號”的承包人名為鄧幫良，家住白米鄉(xiāng)堡子村一社，是從前一年11月開始承包的。他與妻子王六一同經營該船，并請了持有四等船長證書的船長王榮生。3人在此次事故中均沒能幸免，王六的尸體已經找到，其10歲的女兒因在外婆家而幸免于難，家中還有70多歲的老父。

就住在榕山鎮(zhèn)附近的陳安瓊面對長江，眼中含著淚水，其娘家就在白米鄉(xiāng)斗笠二社，弟弟陳安軍在之前一天上午乘船到榕山買菜，主要是為剛去世的父親辦喪事，就是坐這班船去的，至今仍然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而在上午一同乘船到榕山做服裝生意的陳海龍夫婦，沒想到在短短的1個小時內就成了生死之別。由于家中有個7歲的兒子，妻子王志英先一步回家，而陳海龍則晚點走。沒想到沒過多久，陳海龍便得知沉船的噩耗，一起生活28年的妻子就此離去。

羅永貴的母親、74歲的謝名章是此次事故中年齡最大的遇難者。羅說，母親當天到街上去購買海椒等生活用品。中午12時許，羅聽到廣播中在喊“翻船了，家中有人趕場沒有回來的趕快去登記”。羅趕到現場卻看到了母親的遺體。

事發(fā)后，記者在合江人民醫(yī)院見到了當時正在醫(yī)院接受治療的9位獲救者，他們都穿著病號服，“衣服都沖沒了，腳上的鞋都是縣長送來的”。巧合的是，9位獲救者全是靠木板逃生的。

家住白米鄉(xiāng)斗六村50歲的陳朝清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還心有余悸，獲救后，他的兩條腿一直不會走路，“兩腿發(fā)軟，都是嚇的”。當天上午陳朝清在榕山鎮(zhèn)賣完菜后，像往常一樣在11時40分乘“合江7號”船回家，12時10分左右，就船快到岸的時候，他發(fā)現船不動了，“螺旋槳似乎被什么東西纏住了”，然后，船就順著江水往下滑，“當時我們并沒有害怕，因為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誰知又過了幾分鐘，我感覺船被撞了一下，回頭一看，船與江邊的駁船撞在了一起。”在船翻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甩出船外，“我不會游泳，就伸手亂抓，順手抓了一塊3米長的木板，后來，被漁民救了上來。”

同住一個村得符天星、符家德父子最為幸運，父子倆雙雙獲救，他們也是靠木板逃生，28歲的符家德在船翻的瞬間，也隨著人群往另一側船舷跑，但還是跌落水中，幸運的是他也抓住了一塊木板。與他們一起乘船的鄉(xiāng)親，只有四五個獲救，提起其他人，他們有些傷感。

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今天，為您講述：四川省瀘州市合江縣“6·22”特大水上交通事故，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寧，明天見！